次日,江东王府里的太监和宫人们议论纷纷。
樨园里的海阳公主,又耍脾气了。
一大早的时候,江东王在堂上议事。伺候海阳公主的太监杨实过去传话,说公主想游湖,要江东王带她去。
江东王没有答应,说近来天气寒冷,风雪交加,并非游湖之时,让公主稍安勿躁,等有了好天再出去。
为了这个,海阳公主生气了,不但在屋里砸了一地的瓷器,还放话说,以后江东王要去也不必叫上她。
众人听得此事,面面相觑。
江东王的府里,敢这样使性子的,也就海阳公主一人而已。
早听说这位在宫里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冤家,如今看来,果真名不虚传。
天气阴沉,刮了一日的风,在夜里终于小了些。
月夕在屋子里,缓缓翻着江东王给她置办的闲书,还有几页就要看完的时候,她听到窗子上传来了三下暗号。
窗子打开,一个黑衣人赫然出现。
“在下依暗号而来,不知公主有何吩咐?”
月夕凝视他片刻,唇角弯了弯,指了指火炉边上的椅子:“四爷坐。”
刘四不多言,径直进了屋子,在椅子上坐下。
今日,月夕故意在江东王议事时,让杨实去跟江东王说游湖的事,就是要把暗号递给在场的刘四。
“那日一别,四爷别来无恙。”月夕道。
她说的,是沈仪离开时的事。
沈劭带着沈仪登船离去,恰逢刘四来阻拦。
当时,月夕本就已经决意留下,于是顺带卖了刘四一个人情。她假装被沈劭抛下,独自留在岸上,镇定地看着追来的刘四。
“多谢四爷一直助我,今日,你可带我回去交差,只望将来我有求于你时,你仍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刘四当时的神色又是震惊又是犹疑。这话,已然挑明了她知道那些暗地相助的事,都是他做的。
不过江东王即将来到,刘四没有功夫和月夕细说,转而与月夕一唱一和,演了一出公主被负心汉抛下,毅然决然投奔江东王的戏码。
这暗号,也是那时约定的。,只要刘四听见月夕要游湖一说,便会主动来见。
如今,二人终于有了详谈的时机。
“正气堂死的死、散的散,如今只剩下邓五爷和月夕,不知四爷只身投身敌营,过得可好?”月夕问道。
“在下过得很好。”刘四面上并无异色,只道,“至于公主说投身敌营,在下不知公主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。有人要陷在于不仁不义,还请公主明鉴。”
月夕不紧不慢地倒一杯茶,推到他面前。
“并非谁人跟我说的,而是我自己说的。四爷做事向来有章法有见地,既然四爷不承认,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只是,我想问一句,四爷是否知晓,晏老堂主是因何身故?”
“大哥积劳成疾,以至病入膏肓,药石无治。”
“四爷信么?”月夕看着他,“四爷因何到了江东王身边?难道不是心底存疑,想找一个答案么?”
刘四的目光一闪。
“在下到殿下手下做事,乃是奔着前程而来,并非为了什么别的私心。公主若再没有别的事情,在下告辞了。”